【艺术简历】
演旭,画僧释演旭,字心道,现为南昌市文泉禅寺住持,南昌市佛教协会咨议委员,青山湖区政协委员,启慧佛学院副院长,慈云禅意书画院副院长。画作以静、禅为特色,用佛门视角诠释佛教人物内心的纯净与善良,用僧人的智慧,以绘画形式弘扬佛法,传播人类的真、善、美,演旭法师曾参加过国内外近百余次展览,并在欧洲12国进行过巡展。他是当代中国画僧的再传人,正所谓,画僧为艺,且艺术涅槃,唯留绘画舍利。
好一个“静”字了得
——观演旭法师画作之感想
文| 关明
“静”字在绘画艺术中是我们每一个艺术家都应追求的一个较高的境界。
试观自古以降,所传留下的那些著名传世绘作,仔细看来,百看不厌的都会体现一个“静”字的意象,也就是说,画家自身都具有一个安静的心,以及从容的表现技术,这都会自然体现在画作本身的品质之上……
今日,一个丁香蓄蕊、玉兰乍放的清晨,我应好友之邀来至京东高碑店文化街相约与擅绘宗教罗汉题材的释演旭法师的居所与法师会面,之前我与法师从未谋过面,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雅致的居所见到了他所绘制的多幅以罗汉为题材的佳作,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一个“静”字扑面而来,这是我非常感动的!我一直以为在画面上能体现一个“静”的感觉,做起来就非常的不易,尤其是在多幅的画面都一致地能体现得十分安静透着一股“静气”确是很难得的。
仔细想来,而今在社会上,大多的作品都具有一种“躁气”,这个“躁”是与“静”相对而立的,说得更通俗一些,亦即多数作品都体现出作者内心的躁动也不免体现了作者急于追求“名利”的心境,落笔下来,也不免潜移默化地体现在画面上。
少年时喜读唐诗,翻阅《全唐诗》,见到王摩诘的这首五绝,觉得颇具禅意,很有意味。他中年就隐居辋川山中,尚道参佛,远离闹世及政治斗争的漩涡,追求一个“静”字。
今天看到释演旭法师的多幅画作,都体现了王维所追求的意境:好一个“静”字了得!真所谓于我心有戚戚焉!
演旭法师所画的罗汉,颇具趣味,人物额的变型恰到好处,敷色淡雅中透着一种清新的韵味。谈到人物画的“变型”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记得年轻求学时,吾师卢沉卢炳炎先生在授课时告诉我们这些学生,画人物要注意画出人的“意”象。亦即“内在精神”,未达到突出“精神”二字,不妨有些“变型”的操作,这种“变型”其实对我们这些画惯了写实的学生来说却是个难题,尤其是科班出身,几年来都循守着忠于对象的描绘,丢掉造型严谨准确的技能而去“变型”,用此“变型”去突出“意”象,真是一件痛苦而难办的事。我想演旭法师的罗汉变型那样自然生动,可能得益于他自己所说的:“早年画过很多漫画……”然而他现在所绘制的佛教罗汉内容的作品又超脱了漫画的层次。
从中国画的技法上来看,法师在笔墨上确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墨色趋向澄明,用笔简约而颇多韵味,力求沉稳中透着灵气,用彩舒朗而恰淡,透着一股儒雅的风致。由此造就了一种静谧的境界……
法师剃度于辽宁朝阳慈云寺,为常淸老和尚的高足,近年来他绘制的诸多罗汉像被众多供养人请走,所馈资金大多支持了修路、建桥、办小学的公益事业。
佛家追求“大慈大悲”,做善事是法师高尚的追求,针对信仰缺失的现实,在社会框架与雾霾等处共存的状况下,法师本着大善人之心,用绵薄之力将绘事所得无偿地回馈于社会,我们由衷地高呼一个“赞”字!
此次与释演旭法师的晤面,观其大作,视其人品,察其风貌,给我留下了一个难忘一个“静”字。这个“静”字的后面,又具有一颗“大慈大悲”的赤心,怎能不叫我辈再给他一万个“赞”字呢!
画僧之路 任重道远
——探究著名僧侣画家演旭的时代求索精神
文/刘远江
自隋唐以降,随着舶来的佛教艺术的逐渐兴盛、本土化及广泛播传,直至五代十国、宋、元、明末清初及近现代,我国画坛涌现了善导、道芬、智俨、瑰师、贯休、巨然、惠崇、法常、湛然、石涛、八大山人、髡残、弘仁、虚谷、弘一等众多著名画僧,可谓在中国画坛占据了一席之地,对后世影响深远。但打从弘一法师圆寂之后,迄今望遍当代画坛,难言存有以史为继的画僧横空出世。
这一现状对中国当代画坛几乎是个灾难。
可更大的灾难是艺术丧失了对世道人心的有力引领。
因为佛教艺术进入中国两千多年来,唯有当代画界最需要画僧,但却独缺真正意义上的“画僧”藉艺济世,挺身担当时代重责。
所以我近年一直在关注,看看有哪位僧侣画家具备成长为中国当代“画僧”的艺术潜质。于是在一次无所羁绊的长谈过后,我意外发现蛰伏宋庄多年的演旭法师拥有这个朴素意愿。
那么,何谓画僧?是不是只要画画的僧侣都可以谓之“画僧”呢?当然不是!以古为鉴,真正值得我们以画僧名义予以称谓的僧侣画家起码要在如下三个层面具备独树一帜的能力:
其一,在佛法上已开悟,并在自修、自悟、自证、自得之实证实修的参悟之路上不断精进,有望究竟宇宙人心的真相;
其二,佛画艺术自成一格、造诣不俗,拥有无限接近自然之道的艺术魅力,且有能力承载人天大道,如神明般彻悟人心;
其三,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身心无碍,得大自在。万物无别,心即是佛。以画弘法,利益众生。无有生灭,正法久住。
正因如此,演旭法师谦逊地认为,他将一如既往朝着 “当代画僧”的道路努力登攀。
演旭法师的确正沿袭传统画僧之路阔步前行。
他已然顿悟了自我心性,经由文字理、观照理,正稳步迈向究竟“实相理”的了生脱死的无愿涅槃之境。事实上,除传统画僧之外,中国古代文人墨客多有在家参禅悟道之人,且用心真参实修,了悟极深,譬如吴道子、李白、苏轼、欧阳修、黄庭坚等即是其中的佼佼者,皆以灵魂超脱为导向,为文则超拔俗尘功利,从艺则曲尽丹青之妙。因此,演旭禅师的出现并不突兀,也是古今一脉相承的结果,其着意在多重修行中证悟无为菩提。
佛画艺术出现在我国可上溯在秦汉时期,到得魏晋南北朝时我国西域地区不乏来自中亚及印度的僧侣画家在此弘扬佛画艺术。诚如史上画僧大多擅长佛画人物一样,演旭禅师的佛画人物亦画艺精湛技道合一,不单颇具画风辨识度,而且蕴藉不二佛理禅思,书风画意,如心如佛,动寂未名,实相无相。不止于此,如同齐白石当年为契合画意不断蜕变书风一般,演旭禅师历经多年的内观外察,以及遍临诸体之后,终究领悟了书法之道,尤其八大“以书入画,以画入书”的通透书画理论对他启迪至深,这对他渐次形成利于书画合一的个性化书体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引领作用。
演旭禅师在参禅弘法的道路上志坚意笃,在这过程中,他的心量不断扩大,心性归于恬淡,逐渐将心力悉数放在了普度众生之上。为此他为了穷尽画艺,究竟佛理,他特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修行法门——问禅之旅,以行脚的方式遍访名山古刹,藉此体悟“我为自然,心无所用”之意,顺缘完善书意画境的同时,随缘度化众生。
迄今为止,演旭禅师已走访了近三十座寺庙及难以数计的高山大川,这无不向善濡染他的心性,且极大丰盈着他的禅意精神堡垒。
演旭禅师的禅修之路与近现代大德高僧虚云大师同为禅宗一脉,达摩为中国的禅宗始祖,六祖之前,禅宗所传心法有不立文字的传统,六祖之后,始口授心宗,亲携《六祖坛经》首开禅宗立言新风。如是,演旭禅师有幸接驳弘扬禅宗正法,自悟悟他,心无所住,证悟菩提,未来可期。
其实说到僧侣这一身份,演旭禅师也算是半路出家,此经历与弘一法师如出一辙,而且出家之前也都与书画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据演旭禅师自述,他因画与佛门结缘,他有次应邀参加寺庙举办的画展,当他和该寺住持一席谈之后,他忽然就顿悟了人生,于是明心见性之后的演旭,即刻决定出家为僧,尽管彼时的演旭在商场春风得意。
演旭禅师在宋庄画家村筹建了一处佛堂,已有数年之久。为真正走进他的佛画艺术世界,我以虔敬之心一趟趟前往他的宋庄佛堂拜访他。每次去佛堂,我都看见满院的花草始终如一静寂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万千年来就是如此,亿万年后亦将恒常的存在斯地,有如虚空无尽,无来无往,实相无相,空性非空。
从进入佛堂门伊始,直至在正堂坐定,我会不时环顾四围,打量墙上张挂的那些各界名流笔下的名人字画,演旭禅师与他们皆有不错的私交,此为无分别的谐融,也从侧面证明了佛法不离世间法的智慧洞见。
我最近一次拜会演旭禅师正值他的两位音乐界的朋友一同前来雅叙,他们此番来意大致是想请演旭禅师唱首佛歌,希望他能够给些中肯建议。由是,演旭禅师遂温和地道出了自己的音乐感觉,他说相较大起大落,他更喜欢平淡中见微澜,认为这首佛歌既然是专为他准备的,曲调上的起承转合似乎过于跌宕,那就显得有些违逆自然性了。而应该像汉乐府歌,以微微的变化从容彰显含蓄大美,要有拿捏至涉险为夷的智慧,那样才能衬显方寸间的难能的雄浑壮阔。
从演旭禅师的见解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目前的艺术水准及修行境界确实不同凡响。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尽管大千世界变化无穷,但唯有“微才妙”,只有细微之变方能尽显奇崛之美,一切艺术莫不如此。妙觉与妙感是所有艺术的共同审美特性,所谓“妙造自然”即是谙熟此理才能抵达的巧夺天工之境。
演旭禅师中等身材,谦和睿智,一脸佛意,蓄着弘一法师那样的胡须。无论议事,还是聊天,其面部表情皆静若深渊、自在无碍,甚至不像八大的遗世独立,也和演音的决绝不尽相同,他心外的世界,似乎澄澈得只是其参悟无上菩提的一个途中道场。如此性情倒也和佛堂肃穆庄严的氛围格外吻合,亦与他的身份及世人的识见相匹配。演旭禅师尚对文玩、茶道、书画鉴赏、生命规律、无常有常等颇有研究,是位近乎没有生活盲区的僧人,这也助益了他的参禅之路。
中国当代在传统文人风骨渐失、传统文化大面积断层、道德情怀几近遗落殆尽及人文价值取向日益迷失的现状面前,许多所谓的艺术其实一文不值。正因如此,真正值得我探究的画家仅限定在极小的范围之内。演旭禅师的神秘崛起,虽不期然成为我既定探秘目标,但他神光内敛的禅化艺术走向,却尽显本真、醒世、冲和与引领之普适价值,我们期冀他的画僧之路能及早步向圆满天成!
(作者系著名美术评论家、作家、书法家)